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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未都脱口秀《观复嘟嘟》第131期:北宋定窑白釉划花花卉纹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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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《观复嘟嘟》是马未都脱口秀的第131期,主题是胡同趣闻,主要介绍的是清乾隆粉彩鸟戏草虫花卉纹盘等相关内容,本页提供观复嘟嘟文字内容和观复嘟嘟视频在线播放。

观复嘟嘟,有物为证。我们今儿说说老北京的胡同。胡同是北京独有吗?其实真不是,北方很多城市都管这种小巷叫胡同。只不过其他城市的胡同都没有北京胡同这么有名。

我曾经看过很多文章,关于胡同的由来,各说各的,唯一相同的就是,胡同一词是从蒙语中来的。究竟这胡同指的是什么?说法不一,至少有四个说法:

1、胡同一词,是蒙语“水井”的意思。据说水井最初的发音是“忽洞”——走着走着,忽然有个洞!这就记住了。

因为人们居住的地方,尤其是北方,必须依赖于水井。所以井就成为了百姓居住的一个代名词,我们老说“市井生活”。

2、胡同一词的原意是“浩特”,浩特意为“城镇”,比如我们的呼和浩特。最后音给念混了,念着念着,浩特就成了胡同。

3、蒙古人的居住地中,比村落大点的部落,称为“胡衕”。“衕”字比较复杂,这个字后来就不怎么用了,简化为我们今天的胡同。

4、过去,包括现在也是,城市内居民的住房,都是按片建设的,它中间得有通道,防止火灾蔓延。这个防火通道在蒙语中称为“火疃”[tuǎn],或者叫“火巷”,北京现在还有个别地方叫疃呢,比如我早年插队,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叫白家疃,但当地人全都不这么叫,都叫白家滩儿。后来“火疃”这两个字,发生音变,成了胡同。

过去北京有句老话叫“有名的胡同三千五,无名的胡同赛牛毛”。到底北京有多少胡同呢?谁也不知道。明朝有个官员叫张爵,他写过一个《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》,统计当时的北京有1170条胡同及街巷,有名的胡同,标出了459条。这是到目前为止,最早对胡同的考察。

到了清代,又有一个人搞了本书叫《京师街巷志稿》,列出的胡同有多少呢?2077条,其中直接称为胡同的就有978条。到了民国,政府又对北京胡同做了统计,直到抗战胜利,北京城区的胡同就过3000条了,有3065条。1949年解放后,最初统计数量还比较多,有3250条,跟我们说的北京的胡同三千五,基本就接近了。到1990年再统计时,就减少了1000条,有2257条。又过了十多年,就只剩了1900多条,越来越少。
 
我就职的出版社在东四十二条21号。在出版社呢,大量地要接到来信。来信落的地址应该为:东四十二条 21号,21写阿拉伯数字。好嘛,人家给我写信,直接写一个北京东42条,就是不太懂北京的这个胡同文化。从东四算起,第一条大胡同,它不叫一条,叫头条,然后二条、三条、四条... ...一直到十四条,每个胡同里都有特牛的人在里头居住。

北京最长的胡同有多长呢?听着长,实际上也不怎么长。最长的胡同叫“东西打磨厂胡同”,精确的距离是1832米,不到两公里。北京人对胡同的概念,建立在长也不长之上。现在东打磨厂胡同已经没了。

胡同的长短很有意思,它可以算计时间。

我年轻的时候社会跟现在不同,约人就约在家里,现在约人都到公共空间。那时候喜欢瓷器,北京有一个小商贩,他买了瓷器来卖我,拿一个碗到我们家。我问这碗多少钱,他说八块。我说太贵了。他说你给多少钱?我说5块。他说不行,赚不上钱,所以就走了。他一走我就开始闹心,还是想买,但也不能追出去。那怎么办呢?在家算计着,想他最多15分钟就能回来。

我为什么算15分钟呢?我知道他得从我们家往西走,西边有汽车站。走到汽车站得七、八分钟,他一看公共汽车就得后悔,会再走回来卖我。这打一个来回,正好15分钟。结果15分钟后他没来... ...那我就急了,抓耳挠腮。结果到二十来分钟时,有人敲门,我心中大喜,一开门,那人拿着碗回来了。我说这样,我再给你加一块钱,六块,好不好?他说反正你不买也没人买,就卖给你吧。六块钱,买了一个青花碗,乾隆年间的。

买完后,我说别走了,在家喝会儿茶,吃个便饭再走。聊着聊着我就问他到哪儿才后悔回来的?他说走到公共汽车站。我说你到公共汽车站用不了这时间,来回也就15分钟。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?他说:“我在马路牙子上坐了半天,心里恨你,你就不多给我钱。后来我想了半天,也没辙,只好回来卖你。”

北京有一个胡同现在特有名——锣鼓巷。锣鼓巷是北京著名的旅游景点,参观人太多,摩肩接踵。有一回我路过一看,全是羊肉串举在天上,不能边走边吃,要不然就蹭别人身上了。

这锣鼓巷胡同最初叫罗锅巷,驼着背。南锣鼓巷有多长呢?有787米。历史还是挺长的,元代就有了。它历史上老垫土,过去城市修缮,哪不行就用土垫,越垫越高,中间垫得高,两边低,就变成了罗锅,所以叫罗锅巷。乾隆年间,因为这名字不雅,就改成了锣鼓巷。不是我们今天需要把这些改成很吉祥的名字,历史上也是这样。

我们就在这样一个氛围中,接受了北京的胡同文化和胡同的生活状态。它是一种社群,在这种社群中大家很快相识。今天楼房有个特古怪的事情,就是你有可能门对门,互相连招呼都不打,都不认得,楼上楼下也不知道是谁。过去胡同不是,邻里之间都跟亲人一样。

你的生活状态也是这样,因为北京的地理位置和环境导致它都是高筑墙,深宅大院。那深宅大院怎么跟社会沟通呢?很重要的一点就是,用耳朵沟通。听他的叫卖,叫卖声很好听。

叫卖一般分两类,一类是卖东西的,糖葫芦、小金鱼什么的,另一类是服务类。过去北京胡同里给你提供服务,它都有声音传播,是靠声音招揽顾客。要不然他就喊,要不然就是手里有个响器,能发出声音。比如剃头的手持唤头,跟音叉似的,比如磨刀的手持金闺叶,那一溜铁片这么晃着,你一听磨刀的来了。

人对声音其实特别敏感,而且人对声音的记忆非常清晰,一种声音你可能几十年都没有听过,突然听到,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。记忆是非常清晰的,它之间微妙的变化,你很容易辨识。

北京的叫卖声什么时候没的呢?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慢慢就没了。我印象中最后剩下的叫卖声,就仨字儿——换大米。

后来,胡同慢慢就变迁了。今天,叫卖声没了,你一喊城管就来了。你现在想买个东西可以直接叫外卖,而不是叫卖声来叫你,是反向的,所以胡同就成为我们一代人的记忆。

我们这些年一直想恢复各地的传统文化,胡同是北京的传统,费劲巴拉地保留了一些文化区,但每一条胡同我进去的时候,就知道已经不是过去的胡同了,因为那种生存状态不一样了。你强行保留胡同文化,实际上它还是一个躯壳,或者说是一种表演。就跟外地人跑到北京来,非得上南锣鼓巷去看看一样,那个南锣鼓巷一定不是过去北京人的生活状态。

我们来看看拿一件什么样的文物解释我们的胡同文化。我想着在过去的瓷器上也没有画一个胡同让你看的,所以找了这样一块盘子。

清乾隆粉彩鸟戏草虫花卉纹盘

观复嘟嘟第131期图:清乾隆粉彩鸟戏草虫花卉纹盘

这块盘子太漂亮了,乾隆早期的,画得很丰满。画了花卉、麻雀、游鱼、山水。它实际上表达了一种生存状态,跟我们的胡同非常接近。盘子中间绘了四个麻雀,麻雀是鸟中最皮实、最有生命力的,在北京的胡同里,房檐、树枝,哪哪儿都能看见快乐的麻雀;第二,麻雀有一种情感宣泄,叽叽喳喳的,我们对所有的鸟叫,最熟悉的不过是麻雀。我母亲现在八十好几了,每天还想着在窗台上搁一点米,隔着玻璃看麻雀在那吃,非常和谐的状态。

盘子有八处开光,里四处外四处,内容很有意思,是交替进行的,里面的开光画的是鱼藻纹,外边画的是山水纹,山水间还有白彩装饰,白彩的绘画风格在乾隆时期非常流行。

马未都脱口秀《观复嘟嘟》第131期:北宋定窑白釉划花花卉纹盏

文章评论


  • Suiting_Luo 评论: 很多老物件都找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