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未都博客文章第26篇：牧羊犬

宋代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，今天说起来琅琅上口，如数家珍。我年轻时第一次听说这一概念时，新奇加兴奋，费了好几天劲才把它们记住。可真正弄懂这五大名窑，走了二十多年。

当然，这二十多年是边走边看，也不仅限这五大名窑。在一千年前的神奇瓷器鼓舞下，我算是览尽陶瓷风光，一发不可收拾。

昨天的《百家讲坛》讲了汝窑，今天又讲了官窑哥窑，下一讲钧定二窑得隔一周了。春节期间要喜庆，孔子善长。宋瓷只好委屈一点了。好在宋瓷除官窑系统外，还有民窑系统，观众观之也算五色斑斓。

自己看自己讲课，感觉不是很好，有点儿像站在澡堂中的镜子面前，赤身露体，瑕疵立现。

陶瓷显然比我讲述的要美丽许多，外在内在都不只是观众看到的这一丁点。中国古人的精神生活曾经在陶瓷上汲取过营养，陶瓷也给了古人快乐。要充分表达这些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。在《百家讲坛》讲述陶瓷时，我的感觉慌慌然，犹如一条轰赶着几百只羊的牧羊犬，瞻前顾后，忙东忙西，呼哧带喘地尽心尽责，完全是一种本能。

这时的本能一定来自技能。我们要融入这个社会，学会生存的技能是第一位的。从呀呀学语起，到博士后读完，人类获得生存的技能所投入的成本巨大。你没有某种技能就不会拥有某种本能。我今天中午在北京郊区看到一条牧羊犬赶着一大群羊时，恍然大悟。

2008.2.3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