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未都博客文章第591篇：水葫芦

我小时候不知道有水葫芦这种水生植物，回忆起来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它。隐隐约约记得水葫芦是个外来物种，来自南美洲，一入中国就非常适应，遇水疯长，算是物种入侵，搞得很多相关的人很头疼。

说来辛酸，水葫芦引进时的目的当时是为了中国人的肚子。50年前，疯长的水葫芦大都用来喂猪，猪吃一辈子青饲料最终为人做出牺牲。后来人和猪的生活都得以改善，猪吃饲料了，没人再去打捞水葫芦喂猪，于是水葫芦自由放纵，以至发展得堵塞航道，成为有名的害草。

观复博物馆院落中有几口大缸，每年春天的时候都会引种几株水葫芦，稀稀拉拉地，一副很不招人待见的样子。只要天气一热，眼瞅着它蹭蹭地长，只需几日就可以布满水面，不留缝隙。

前些日子北京湿热难耐，碧绿的水葫芦只顾生长不作声响。它知道我在等待它开花，但它就是不开，成心作对，一株花蕾也没有。可我老跟朋友说，水葫芦开花特漂亮，有空来看看。可它一直不开花，不给面子，我又担心朋友不期而至，看不见花景让我颜面扫地。这两天北京下雨了，我又出了两天门，一回来就看见水葫芦在怒放，于是我乐了，心花也跟着怒放。

在碧绿丰腴的叶子衬托下，淡紫色的花显得高贵。这让我很鄙视花市买来的那些鲜花，个个显得那么矫情，一副充满了学问的派头；插在花瓶里还得放营养液，放阿斯匹林，才能勉强维持几日面貌，只几天它们就会低头耷脑，不思进取。可你看水葫芦，作饲料养人，作花卉养眼，下得厨房，上得厅堂，怎能不人见人爱呢！

2010.8.19